前2天找人來清理抽油煙機的油汙，這位抽油煙機師傅看起來不到50歲，踏進家門後有禮貌的打聲招呼。我看著他準備器具、望著抽油煙機，我問道：「請問我家很難清嗎？」這位清潔師傅笑笑的說：「還好啦！大概1小時多一點就搞定，不算很髒。」
於是我把廚房附近的雜物整理到一旁，就進書房做事，偶爾出來看看進度，費用2000元真是很划算。
跑外送、市場賣菜、抽油煙機清潔，哪裡有錢賺就去的職涯轉換
有別於過去搭乘Uber都是我主動跟司機聊天，這次反而是清潔師傅主動開口。他隨口問：「今天特地排休嗎？」
我笑著隨意說個職業：「我居家工作，偶爾才要去公司。您呢？做這個行業多久了？」師傅說：「我以前在菜市場賣菜，後來才切入家務清潔領域，大概做了3年。」
我接著問：「菜市場賣菜我記得通常蠻賺錢的，怎麼不繼續賣菜，要改做這行業？」
清潔師傅一邊製作鹼片水、一邊卸除抽油煙機，然後說：「賣菜很賺錢啊！可是日夜顛倒，很累。我半夜1點要去北農批貨，賣完菜大概中午收攤，而且新攤位沒有累積老客人，其實很難賺。」
「每個菜市場都是老攤位才會賺，因為大家買菜還是習慣跟認識的老闆買。每個攤位租金不同，要蹲點1、2年才有用。像我之前給舅舅帶，在文山區的一個市場，空間大概就你客廳的2倍大，算大攤位，一年這樣可以賺6、700萬，真的很猛。」
「你們內湖湖光市場租金就很貴，我曾臨時擺過幾次，但客人真的比較會買，通常不太殺價或不太計較，所以算好賺。每個市場租金都會反映當地人的錢好不好賺，出手越龜毛的租金就便宜，出手越大方的租金就貴。」
我驚訝的回道：「聽起來蠻不錯的，您是指純獲利嗎？還是營收？」師傅繼續說：「淨賺的啊！不過真的很辛苦，所以我後來不想日夜顛倒了，就改做這個。更早以前我也跑過外送，那時候Uber Eats跟foodpanda剛進台灣，錢給很多，我一個月差不多也是10萬，這應該快10年前的事情了。」
孩子大了，賣掉車每年多存好幾萬
我笑著跟師傅說：「您真的是逐水草而居，哪邊有錢賺就馬上跑去那個風口，厲害！你哪邊人？有小孩嗎？」清潔師傅說：「我67年次的，老萬華人，2個小孩，念高中、國中，我爸媽老了回彰化老家住，所以萬華這老公寓就我一家4口住。」
「你做清潔工作，有空陪小孩嗎？功課什麼的怎麼顧？感覺時間很不一定。」我問。
師傅大笑說著：「我老婆是英文老師，她說小孩功課你閃一邊去，這都她負責的，我反而輕鬆。做這行一個月還是有休息4、5天，偶爾可以帶小孩出去玩！像之前賣掉車子後，我還租車帶他們去日月潭玩2天。」
提到賣掉車子，我繼續順著聊：「我自己是沒在開車，住台北交通太方便，不過也有考慮之後要讓兒子體會爸爸開車載的感覺，可能會買一台車備用著，只是也知道買了後大多數時間只是閒置。您怎麼會有車之後反而賣掉改租車？」
師傅爽朗的笑著說：「唉唷，大家都要忙著工作賺錢，哪有這麼多時間出去玩？小孩也是要念書或者跟朋友約出去！我住萬華那，老公寓沒車位，每次都要去找，太麻煩了。稅金、保險也是負擔，乾脆賣掉，每年還可以多存好幾萬。」
這位清潔師傅很開朗健談，1小時很快就過了。他提到多數客戶都在台北，萬華、大同客戶相對少，內湖、南港蠻多的，大安、信義、中正區也不少。進到有些豪宅時，主人還不會出來，都是家事服務人員接洽，有家庭還有管家1個、家事助理1個，看了實在嘆為觀止。
從言談中感覺得出來，清潔師傅很享受四處工作的過程，工作賺錢大家都是辛苦的，只差在能不能找到一些樂趣。
AI時代來臨，腳踏實地賺錢的勞力活有其價值
抽油煙機弄好後，我送師傅到門口，一邊付給費用、一邊聊著他一天要跑幾個地方？他毫不保留的分享說，一天有時候洗3台、有時候洗4台，生意不好時1天保底1台。一整天都沒客人的情況很少，真的沒案子就當作休假，師傅說一個月7、8萬沒問題。
我忍不住偷笑了一下，台灣人終究比較保守，每天保底洗一台，1個月少說就是6萬，況且一天洗3台或4台，那收入絕對不是7、8萬而已。
師傅說他當初找人學做這一行，也要付基本的學費，例如學習洗冷氣、洗抽油煙機，付給別人1項技能3萬塊，我聽了覺得很划算。但這行就是要服務做到位，客人才會口碑相傳。
師傅還提到AI，我覺得他的想法很棒，和大家分享。師傅說：「我想說AI時代，這種勞力活不可能被取代。AI再怎麼進步，每個家庭抽油煙機的配置都不同，冷氣牌子不同，位置也不同，這工作可以做得比較長久。」我佩服眼前這位清潔師傅考量深遠，誇他很不簡單。
師傅到電梯口還繼續補充說：「我表弟堅持要開Uber，我叫他來學，他卻說懶得學，開Uber賺錢就好。跟他說之後萬一有無人車怎麼辦？我表弟現在才30歲，以後有辦法再做20年嗎？算了，反正人也許就是這樣，年紀到了就會改變想法。」
我跟師傅說謝謝，也祝他生意興隆，清洗抽油煙機還聊了這麼多有趣的事。台灣每個地方都有小人物在默默賺錢，辛苦，但腳踏實地。
＊本文獲「畢德歐夫」授權轉載，原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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